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邂逅麻雀
星期天的早晨,我刚推去皱,一只叽喳叫着的麻雀迎面扑飞起来,我惊讶地向后一退,发现麻雀扑楞两下又跌落下来,我轻轻地把它捧了起来,方发现是一只学飞的麻雀,乳黄的啄嘴,青亮的羽毛都证明了它的幼稚。麻雀在我的手心不安份地叫着,欲飞奔而去。我只好轻轻地放下麻雀,静静?立在门口,任凭它急切地蹦跳着。
麻雀把阳台当成了试飞的场所,我有几次真想去整形美容,用手托起它翅膀,让它飞向阳台外的树林。但是,儿时的经验告诉我,麻雀虽小,但它性格刚烈,是一种宁愿站着死,也不愿跪着活的鸟。我曾和玩皮的小伙伴把食堂的玻璃窗全部关上,在里面轰赶着成群的麻雀,被惊吓的麻雀满天飞窜,最后多数雀们头撞玻璃,鲜血淋漓地死去,活着的麻雀被我们捉回家后,竟不吃不喝绝食而亡。所以至今为止,人工无法饲养这种性烈的鸟。
麻雀一次次扑飞,又一次次从空中跌下,经过无数次努力飞跃,终于展开双翅飞下阳台,消失在苍翠的树丛中,我的目光也随着飞翔的麻雀飘向远方。
我下放在嘉桥林场当知青的岁月里,麻雀随处可见,草垛上,水田旁到处都有麻雀的身影,清晨,它们细细的碎语敲打窗户,把知青从床上唤醒,然后一路相伴,不远不近地在我们的周围嘻戏;黄昏时,我们从青翠的杉树林中回到林场,它们竟依依不舍地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,热情地和我们道别。在那种为生存而奔忙的岁月里,麻雀就像路边的草,茂盛或者衰亡,我们都不会对它投去太多关注的目光。直到前些年,麻雀像一团云似的突然在生活周围消失了,我才发觉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什么,不由对儿时的无知深感羞愧,格外地怀念起这种与人类朝夕相伴的精灵。我想,嘉桥林场的知青至今无论富贵或者贫穷,都能保持豁达乐观的心态,也许就是因为麻雀启迪了我们那一代人的智慧。
麻雀消失的日子里,我曾邀朋友去隆下巴。我们穿行在乡间那一栋栋新楼房时,为乡村巨变感到十分高兴,但又感到美中不足,楼房虽然有婆娑起舞的翠竹相映,但是,由于没有麻雀灵动的跳跃,漂亮的楼房竟在我们眼中黯然失色。老乡告诉我们,由于农药化肥用得太多,麻雀多被毒死了,成了农村的稀罕之物。看不到与人类亲密相伴的麻雀,我的内心空荡荡的,明明是随处可见的生灵却成了珍稀物种,这是人类破坏自然的结果。
后来听说麻雀被列入国家保护动物,我紧锁的愁眉轻轻舒展了,直到有一天,久违的麻雀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,我像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朋友一样十分高兴。从此,我格外留意这种失而复得的生灵,平淡的生活也因为麻雀的重新出现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。我每天上下班的路上,看到伫立在电线上的麻雀,觉得麻褐色的麻雀如音符,伸延的电线如乐谱,麻雀与电线构成了空中的五线谱,正在不停地演奏着21世纪环保新乐章。
我再次邀朋友去除皱术,他指着喳喳鸣叫的麻雀说,它麻褐色的羽毛,短短的身子,对这种相貌平淡无奇的小鸟,你为什么情有独钟?我说,这种极平常的小鸟却是最伟大的精灵,麻雀跳跃都市的高楼,能拂拭我们心头的忧愁;麻雀聚于农家的禾坪上,叽叽喳喳的歌声,能给辛勤耕耘的农民带来无限的欢乐。
黄昏,我们在嘉桥林场附近散步,朋友仍认为我太富于文人的浪漫,我们正争论不休时,天际传来一阵阵由远至近的喧哗声,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眺望,林中的千万只麻雀似乎听到了召唤,突然间腾空而起,汇入了远方飞来的雀群。
树林沸腾了,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大自然的奇观。
晚霞的映衬下,麻雀载着色彩斑斓的光点,翻飞在空中,时而像天真无邪的孩童,在天空中装扮出调皮的笑脸;时而扩大为一团团云霞,遮天蔽日笼罩天空。麻雀欢悦地鸣叫着,从东到西,从南到北地自由飞舞,那样生动活泼,那样撩人眼神,那样令人刻骨铭心!
这是麻雀对美好大自然的礼赞,这是最平凡的精灵汇集的最壮丽的图画!我们难道不感到灵魂的颤栗么?!朋友无语,直到夜色浸透了我们的全身,周围寂静无声时,他方哽噎地说了句,你,你一定要去眼袋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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